1月27日凌晨四点半，66岁的张金伟起了一次床，天还没有亮，飘落的雪花将房前屋后装扮得白白的，他推开堂屋，用彩条布将前一天杀的五头猪的肉盖起来，怕冻了后切不动。一小时后，他又起床看了看这一堆猪肉发愁：没人要怎么办啊？自己吃，顶多留一头就够了。他嘀咕着又回到被窝，等着天亮看有没有好消息。
西安市周至县厚畛子镇老县城村村委会距张金伟家不到一公里，凌晨1点多，2018年3月从雁塔区住建局委派驻老县城村任第一书记兼工作队队长的王纬智还没睡，他在办公兼宿舍的屋子里不停通过各种渠道替村民联系销售猪肉，而前一天他刚替村民销售了1200多斤猪肉，连夜运至西安后回到村里还不到5个小时。
老县城村距离西安190公里，是距市区最远的行政村，地处秦岭之南，海拔1800余米，属于长江水系南太白高寒地带。据载，老县城修建于清道光五年，是今天陕西佛坪县县城的前身，现在隶属西安周至县。民国15年，佛坪县将县衙迁到袁家庄（现在佛坪县县城）。而原址留下的一些古老遗迹日渐消失在群山中；后因行政区划变迁，老县城隶属于周至县厚畛子镇。
这些年在西安市及雁塔区各级政府部门的帮扶下老县城村发生了巨变，通村也有了水泥路，但由于地理位置的特殊性，出行还是不及山外便利，再加上疫情，严重影响了老县城的土猪肉销售,去年土猪肉30～35元/斤都不愁卖，今年的价格不好说了。老县城村第一书记王纬智被村民誉为“村民贴心人、快递哥、销售员”，这几年每到年根就是他最忙的时候。除了帮村民找渠道销售土特产，平时还要在回城和返村时给村民捎货购物，每次车里都塞得满满的。
“今年太难了，疫情期间一个月回不了西安，有些信息不灵通，之前预定猪肉的客户因疫情也有些变化。”今年到底能销售多少，王纬智心里也没有谱。他把手机通讯录翻来覆去理了好多遍，同学、战友、同事，战友的战友、同学的同学……只要能拉扯上关系的都发信息、发微信、打电话。“我是老县城村第一书记王纬智，现在有个帮扶项目，年底了卖土猪肉，看能不能买上一点？”尽管十个联系九个空，往往会被回复一句“这个月我们单位已经落实好了福利，而且猪肉也便宜，等明年吧”。
被婉言谢绝后，王纬智有些失落，但他明白不能让村民失落，要想办法继续联系。清晨6点左右，王纬智接到一个确切消息，西安一家企业要200斤猪肉，但要分成100份，两斤一份。这是喜讯，但也让人头大，靠村民手工分切不容易。张金伟接单后，和右手受伤的老伴早饭都没顾上吃就开始切肉，一直忙到下午5点左右。当天上午，王纬智还去村里其他村民家送前一天从马召镇街道集市买的年货。给独居的敖春莲送菜时，装上防滑链的前左轮胎被水毁路段的乱石扎破了，王纬智又变成修理工，村民张小勇见状立即来帮忙……
幸运的是，王纬智一路上又不断接到新订单，销量从200斤猪肉上升到1000斤。此刻，已是大雪封山，原本计划下午2点就要出发回西安，结果等把1000斤猪肉剁开分装好已是下午5点，艰难地翻越上秦岭分水岭时已是6点，原本十来分钟的路程走了一小时。路上遇到村民吴彩德的面包车在“十八拐”之字形的大弯道抛锚，他又去帮忙。
汽车在厚厚的雪地上“爬行”着，走出大山到马召镇已是晚上10点，王纬智又赶到厚畛子镇镇长彭通联系的一家肉业检验检疫点进行检疫。给买家送肉的第一站是周至县城，夜里大雾能见度不到5米，行车处处是险情，把三个客户的肉送完已是夜里11点。此刻，环山路大雾越来越浓，到西安快凌晨1点多，肚子早饿了，但王纬智替村民卖猪肉的工作才进行了三分之一，“我不回家了，怕打搅家人。我就睡在局办公室，刚才让门卫留门了，明早还要继续送肉呢。” 华商报记者 李杰 文/图
